迁徙的人，变动的城——中国城市人口流动分析

手机是现代人生活中密不可分的一部分。通过手机定位可以捕捉人员流动，统计人口的分布情况等，相对于传统的统计方法更加实时高效。本文以慧眼常住人口密度数据和百度迁徙数据为基础，分析全国36个核心城市的人口流动情况，以及城市对省内、省外人口的影响力特征。

人口净流入：郑州、广州高，重庆流出人口多

数据显示，北京、广州在纳入统计的90天，总计人口流动量超过6000万用户，上海、深圳则有超过2500万用户总流动。成都市人口流动总数仅次于北上广深四大一线城市，但是总人数不及北京的2/3。人口迁徙总数排名靠前的还有西安、杭州、武汉、郑州、长沙、南京等城市。

再分析36个城市的净流入量，郑州、广州最多，分别有264.7、239.1万。北京、杭州、武汉的流入人口在160-190万之间。济南的净流入人口为145万，与长沙、南京基本持平。哈尔滨、南昌等城市虽然在人口总流动上滞后，但是90日的人口净流入达到了80-90万。而成都、大连、宁波的人口净流入量在10-19万之间。拉萨和重庆属于人口净流出，拉萨净流出2万用户，而重庆的流出人口达到了11.7万。

根据流入率、流出率区间，可以判断城市人口流动活跃度和人口黏性。重庆、大连、宁波、福州、青岛、石家庄、哈尔滨、天津和长春的平均流入率为7.69%，平均流出率为7.33%。这几个城市对本地居民有一定的黏性，对外来人口的吸引力相对较弱，所以人口流动活跃度相对较低。

海口、银川、太原、贵阳等城市的人口流动占总用户的比重较大。北京、深圳、武汉、成都的人口流动量占各地总用户的比重保持在平均水平。长春、哈尔滨、大连、宁波、青岛和重庆的人口流动量占比在平均线以下。哈尔滨虽然平均流入和流出率偏低，但是净流入率保持在水平线上，而海口、银川、呼和浩特、厦门、北京、西安等城市流入和流出率较高，净流入率在水平线之下。

人口吸引力：成都、西安不及武汉、长沙，深圳比广州更强

通过分析流动人口中分别来自省内和省外的人口占比，可以判断一个城市对省内和省外人口的吸引力。

省内流动人数总量高的城市有：广州、深圳、成都、郑州、西安、长沙和武汉，除了广州的省内总流动人数超过了4500万，深圳、成都、郑州的省内总流动人数在3000万以上，西安、长沙则分别是达到了2265万和2039万。对比来看，杭州、武汉、南京、石家庄、宁波等，相对其他城市对省外人口的吸引力更大，同时也更倾向去外省活动。

从省内净流入人数来看，郑州、武汉、长沙、广州和济南达到了100万以上。成都、西安仅为26.8万人和5万人，说明两个城市对省内其他城市的吸引力不及武汉、长沙等。西宁、宁波两个城市属于净流入人口为负的情况。

从省内流动人口占总流动人口的比重来看，乌鲁木齐、海口对本省人吸引力最高，流入人口均有80.9%来自省内。郑州、太原、济南、南宁、贵阳、成都、昆明、广州等城市的省内流动人口占比在平均线上。大连、杭州、南京、宁波的省内流动人口占比最低，在47.9%-51.8%之间，相对来说这4个城市对外省人口吸引力高。

分析发现，珠三角地区和长三角地区保持对省内外人口的高吸引力。珠三角地区对外省人口的吸引力也高。深圳相对与广州来说，对外省人口的吸引力更强。杭州、宁波、南京的省外人口流入率、迁出率分别达到了总流入率、总流出率的一半，长三角城市对省外人口的吸引力高，同时流出的人口选择更多元。

中原、成渝地区的人口流动总量大，但是偏向于省内或地区内流动。成都的省内流入绝对人口数和相对占比都高于省外，对省内人口的吸引力高于省外人口；但本省的流出率相对流入率低，与珠三角地区形成对比，周边城市还有待进一步发展。郑州人口流动总量仅次于广州、深圳、成都，但其省内流入率、流出率保持在前三，说明此地区的人在省内流动较为活跃。

以西安为核心的关中平原城市群人口流动总量有一定的基础，并且对省外人口有一定吸引力。西安人口流动总量仅次于广州、深圳、成都和郑州，排名第5。其省外流入流出占比处于32个城市的中间水平，对外省人口的吸引力虽不及杭州、南京等长三角城市，但是在省外人口流动的绝对值上超过了成都和郑州。

同一个省内，省会城市对省内人口吸引力大，而副省级城市与省外的联系更紧密。济南的流动人口总量1980万大于青岛的1647万，而青岛的省外人口流动总量以562万超过济南的470万。济南的省内人口净流入量为121.7万，对省内人口吸引力高。以沈阳、大连为核心的辽中南地区，大连与省外的交流相对沈阳更多，沈阳更加吸引省内人口。而厦门对省内人口的吸引力要大于省会城市福州。

人口流向：省内占比最高，城市群内流向相对固定

从人口流向来看，流动占比最高的一般在省内，然后是在外省周边地区和核心城市流动。比如银川、拉萨、西宁的流动范围基本集中在西部地区和北京上海等城市。南京、杭州的流动范围基本集中在长三角地区。太原、石家庄、呼和浩特、大连等城市除了本省的人口流动，与北京的联系也占有相当一部分比重。南宁的外省市人口流动范围则更加固定，只有广东省和北京市。

已经形成成熟城市群的地区，城市流动相对固定。杭州、南京等长三角城市省外流动率高的同时，流动对象也相对固定，上海人口的流动也主要在北京和长三角地区。珠三角城市群的深圳、广州人口流动对象也相对集中：与广州人口流动前20名城市仅出现在本省和两个接壤的外省湖南、江西。深圳还与香港、北京和上海三个核心城市联系频繁。郑州、成都、重庆、青岛、济南等城市的流动范围更加单一，省内人口流动占大部分比重，小部分来自邻近省市。海峡西岸城市群的厦门和福州，除了城市群内部联系紧密外，还与重庆、湖北等地区保持高联系度。

尚未形成成熟城市群且省内人口流动量较高的城市，人口流动范围不仅限于省内。比如海口、贵阳等城市的省内人口流动量占比高，但是在人口流动的范围和多样性上相对于杭州、南京更加丰富。海口大力发展旅游业、服务业吸引全国各地的游客，而贵阳得力于贵州东毗湖南、南邻广西、西连云南、北接四川和重庆的地理位置。乌鲁木齐、昆明的省内人口流动占比都较高，也保持了与5-6个外省市之间大量的人口流动。

长江中游城市群中长沙、合肥的省内人口流动量较高，武汉和南昌省外人口流动占比较高，四大中心各自有一定的辐射范围，彼此之间的联系度较弱。北京充分展现了首都对人口的吸引辐射能力，流动最频繁的前20名中囊括了9个省市。

省外影响力：西安超越郑州、武汉，山东半岛城市群较弱

单从人口流动数量占比来判断一个城市的影响力范围，会受到人口流动绝对量的影响。为了更全面判断一个城市的辐射范围， 我们通过相关数据加权计算得出流出度、流入度和联系度总值。

结果显示，北京以5241的联系度总值排名第一，遥遥领先其他城市。上海达到了3128，其余联系度总值超过2000的城市有广州、深圳、重庆和成都。西安以1817紧随其后。杭州、天津保持在1300-1400水平。

从流入度和流出度对比来看，大多数城市相对平衡。北京、上海、广州、杭州的差值都保持在了89以上的高水平，表现了这4个城市极高的人口吸引力。相对而言，重庆的差值为-90，成都为-48，这两个城市在吸引大量人口的同时，也向外流出了大量人口。人口流出度大于流入度的城市还有西宁、石家庄和拉萨。

我们以同样的方式计算了32个城市（4个直辖市除外）与省外其他城市的联系度。深圳和广州与省外联系度总值超过1800，西安和成都分别是1459和1356，位列3、4。杭州是990，与排名前4的城市有一定的差距。副省级城市中，长春、大连、哈尔滨、武汉保持在490-680的中间水平，并且流入度和流出度之间相对平衡。在与省外联系度上，副省级城市的平均省外联系度总值803超过普通省会城市247的3倍。

分析发现，北上广深四大一线城市在全国联系度上保持高水平。其中，北京人口流动范围基本覆盖全国；其次是上海，与长三角城市群联系紧密。广州、深圳对外省人口吸引力大。成渝地区的吸引辐射范围主要集中在中西部地区，对东部地区的吸引力相对较弱。 以西安为首的关中平原城市群发展迅速，成为西部贯通中东部的纽带，西安的联系度总值超越了郑州、武汉、长沙等城市。

中原城市群、长江中游城市群的人口吸引力和省外联系度表现相当，对流入人口的吸引力和流出人口的辐射力处于第三层级。杭州、宁波、南京所在的长三角城市群，除了城市群内部流动外，也吸引了福州所在的海峡西岸城市群、南昌所在的长江中游城市群人员前往。以沈阳、大连为核心的辽中南地区和京津地区、东北地区联系密切，属于区域性发展。以济南、青岛为核心的山东半岛城市群还有待进一步发展。

（作者单位：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宏观经济研究部、宏观决策支持大数据实验室；北京师范大学人工智能学院）